一个宜人的午后,北美洲的阳光静静落在美国克里夫兰艺术馆幽暗的木质长廊里,光线停顿的那面平淡无奇的墙,墙上竟珍藏着世界上最古老的一幅唐卡。这幅来自13世纪的布质唐卡,画的是由观音眼泪变化而来的绿度母,与那些独尊流落海外的中国塑像相比,这位绿度母还算在不幸中拥有一些幸运,因为,与她相伴的,还有一众佛法的忠实追随者,其中一位高踞绿度母背光之顶的,便是大鹏金翅鸟。
鸟与蛇的仇怨 唐卡上绿度母头顶站着一只大鹏鸟。仔细看,它的面部似乎太过圆润,尤其嘴部缺少了尖尖的鸟喙,不符合人们印象中关于“鸟”的想象,然而,从它口中所叼的一条强壮的绿蛇身体,我们可以判定,这确是大鹏金翅鸟无疑
。 大鹏金翅鸟的身影在藏传佛教中频现,但自由的神鸟并非打一出生就从属于佛教。关于它的身世,可以找到许多版本的民间神话。 据印度的《往世书》记载,金翅鸟与蛇其实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,他们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迦叶佛。金翅鸟从毗那达花了500年时间孵化的卵中诞生。蛇的母亲则是毗那达的姐姐卡德鲁。这两姐妹为天神和阿修罗搅乳海而生的神马色彩起了争执,卡德鲁为了报复毗那达,便将她投入监牢,并令自己的孩子――蛇将其牢牢看管。 为了救出被囚禁的母亲,金翅鸟答应蛇的要求,取甘露以赎母。在夺取甘露的恶战中,金翅鸟意外获得了三大主之一神毗湿奴的亲睐,被许以长生不老,成为了毗湿奴的坐骑。金翅鸟将作为赎金的甘露放到了蛇面前,蛇贪婪地吸食着甘露,却被盛放甘露的拘沙草割破了舌头,从此蛇的舌头就变成了分叉状。因为母亲的恩怨,金翅鸟和蛇也结下了仇怨,于是金翅鸟保持着口叼毒蛇的形象,具象地叙述着他们的恩怨纠缠。 当佛法遇上巨鸟以上是印度人的“金翅鸟”故事,然而所有的故事都不可能轻易结束,当佛教在印度大地兴起时,神话中的金翅鸟与蛇,在打打闹闹中最终皈依了佛法,成为了“天龙八部”中的一员。托了佛祖释迦牟尼的福,金翅鸟在佛光中来到了中国。 来自印度的金翅鸟,在中国大地上,遇到了同胞。 在东边,它遇到了庄子《逍遥游》里鱼化而成的“鹏”。 在西部,它遇到了藏民族的原生宗教中一只分开混沌、创造天地的神鸟“琼”。 庄周有语“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”“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。”鱼化而来的鹏,乘着风的翅膀,直上九万里云天,于是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里,“鹏”代表着远大的志向。 在遥远的古西藏,有一个名为象雄的古国,其疆域曾覆盖当今西藏西部的大片土地,虽然它留下的谜团大大多于它的实物遗存,但“琼”的传说,却随着其原生宗教苯教而流传至今。 象雄人对“琼”的崇拜随处可见,这个古国的都城名曰“琼隆银城”,它的意思是“神鸟的山谷”。在今天西藏西部阿里境内,古老的岩画上仍清晰可辨长着角的“琼鸟”身影。 在今天昌都有一个叫丁青的小县城,古称“琼布丁青”,意思是:大鹏鸟降落的台地。你还会听到当地人们传说,居住在4800米高峰之顶的苯教活佛,是“琼”的后裔,他的祖先诞生于“琼”生下的黄色卵。站在他的寺庙里,就可见到当初神鸟降落并产下卵的台地。 这些巨鸟有着不同的起源,并带着各个民族鲜明的个性印记。当佛法的光芒普照世界的东方,鹏也好,琼也罢,他们都与金翅鸟同化,成为了佛法中的一员。 于是我们今天所称的“大鹏金翅鸟”、“琼”及“迦楼罗王”在触碰到佛法时,都是那个头长双角、口叼毒蛇、眼冒金光的佛法追随者的不同代称而已。 在西藏寻觅鹏鸟的身影自从皈依了佛法,大鹏金翅鸟便成了佛祖统领下的一名“公务员”。于是它有了自己固守的职位。在藏传佛教盛行的西藏,大鹏金翅鸟更是随处可见的吉祥符号。 在印度神话中,金翅鸟是毗湿奴的坐骑,来到西藏,它成了北方的绿色佛不空成就如来的坐骑。 金翅鸟有5种色彩,对应着五佛的颜色(黄、白、红、黑、蓝或彩色),代表着地、水、火、风和空。 金翅鸟的形象出现在佛庙甬道或菩佛陀提宝座的顶部,也就是我们在开篇所看到的绿度母的背光之顶。 在飘洒的风马旗上,大鹏鸟与龙、马、狮、虎一起作为吉祥的神兽,传递着人们的期望。 在藏传佛教的重要法器金刚橛上,大鹏鸟常出现在刃的上部,口中所叼之毒蛇,盘旋垂于刃部的两棱相交处。 喜欢在建筑上装饰各类神兽的藏族同胞,也爱把大鹏金翅鸟与紧那罗(天龙八部之一)合身,变为人脸鸟身的形象,站立在金色佛庙的屋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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