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登伽与见吉
古时候的印度,种姓制度十分严格,不同阶级的人不能相互联姻,层级较高的贵族(如婆罗门),往往也会瞧不起比自己低的阶层。
在一个地位低下旃陀罗(奴隶阶级)家庭里生了一个儿子,名叫摩登伽,他极其聪明,美名远扬,许多人都尊称他为「大士」。他即为世尊佛的前世转生。
那时,在波罗奈有个大商人,他有一个宝贝女儿,名叫见吉。见吉不愿意老待在家里,觉得闷在屋子里实在无聊。于是向父亲请求,让她到外面看看。父亲起初不同意,最后缠不过见吉,答应让见吉每隔一、两个月去花园游玩一次,但必须带着随从。
一天,摩登伽进城办事,刚走进城门,正巧碰到见吉坐着车过来了。他赶紧闪到一旁,站着不动。可是见吉从帘子后面看见了他,非常喜欢。她问随从:「那个人是谁?」
「是个地位卑贱的奴隶。」随从恭恭敬敬地回答。
「哎呀,我们看到看不得的东西了!」见吉失声叫道。她赶紧用水洗了洗眼睛,转身回家去了。
那些随从见小姐生气,便朝着大士吼叫:「你这可恶的奴隶!我们今天本可以得到一顿美酒佳肴的赏赐,就是你,毁了我们一顿大餐。」他们火冒三丈,对摩登伽拳打脚踢一通,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到他身上,然后扬长而去。
过了好一会儿,摩登伽才苏醒过来,觉得浑身上下疼痛难忍。他心想:「见吉的随从不分青红皂白,把我这个无辜的人痛打一顿。我要躺在她家门口,得到她才起来;得不到她,绝不起来。」
他下定决心,便整了整衣冠,走到见吉父亲家门口,躺在那里。
如果有人问他:「摩登伽,你为什么躺在这里?」
他就会回答说:「为了得到见吉。」
摩登伽就见吉家门口一动也不动的躺了七天。第七天,见吉的家人没办法,只得把见吉送出来,交给摩登伽。
「见吉小姐,你的随从赏了我一顿打,我现在浑身无力,你扶我起来,背我走吧!」温柔的见吉就照着他的话,当着市民的面,把摩登伽扶起来,并吃力地将他背在身上出城,前往奴隶居住的村落。
摩登伽让见吉住在他家,但并没有做逾越种姓界限的事。
几天后,摩登伽心想:「见吉是个好女人,应该给见吉最高的荣誉和享受,但我的身分毕竟是受人瞧不起的奴隶阶层。唯有出家成为沙门才能不让见吉受到委屈。」
于是,摩登伽便归隐山林出家。聪慧过人的他,以极快的速度修得了神通。他施展神力,降落在见吉房门口。见吉见到他回来了,啼哭说:「我是不是做错什么,所以你丢下我去出家了?」
「亲爱的见吉,千万别这样想。我现在可以给你比过去更大的荣誉。」摩登伽和见吉约定七天以后,在月圆之夜,他将从月亮里出来,降落到此地,要见吉邀请村民一同前来。
见吉于是在波罗奈当着众人的面,到处传播这个消息。众人恍然大悟,说道:「噢!他是大梵天,所以不去见吉那里了。原来如此!」
在月圆之夜,月亮升至中天,摩登伽幻化成大梵天,从月亮里出来,降落在波罗奈城上空,巡游三周。众多的随从手捧芬芳的花环,向他朝拜。
摩登伽受完朝拜,面向旃陀罗村而立。信奉大梵天的人们看到摩登伽真的成为他们所信奉的神,便纷纷前往见吉的家。
他们给见吉的家披上洁净的布,在地上铺满各种香料,撒上鲜花,点燃熏香,支起帐蓬,放上大躺椅,点亮香油灯,并在门口铺上银白色的沙,撒上一束束鲜花,升起旗帜。
正在这时候,摩登伽降落下来,进入屋中,坐到躺椅上,摩登伽用拇指点了点见吉的肚脐说:「你已怀孕了。你将生个儿子,你和儿子都将得到最大的荣誉和享受。」
摩登伽嘱咐了见吉之后,走出屋子,当着众人的面,缓缓升上天空,进入月亮。
信奉大梵天的人们站在那儿过了一夜。天亮后,他们让见吉坐在一顶金轿里,大家用头顶着金轿进城。人们呼喊着:「大梵天的妻子!」
从此,见吉不但得到大家的尊敬,也得到大家的供养。在大家为见吉盖的宫殿未完成前,先搭了大帐棚给见吉暂住。
见吉就在这个帐蓬里生下了儿子。因为他是在帐蓬中出生的,所以命名为帐蓬童。十个月后,宫殿落成。从此,见吉住在宫殿中,享受荣华富贵。帐蓬童长到七、八岁时,全瞻部洲的优秀教师都汇集到这里,教他三吠陀。他从十六岁开始供养罗门。他长期供应一万六千个婆罗门的伙食,在第四个门口过道向婆罗门布施。
在一个重大节日,布施厅里准备了大量的牛奶粥,还有金黄色的新鲜酥油、熬过的蜂蜜和糖块。帐篷童身着节日盛装,手持金杖,边巡视边说:「给这里酥油!给这里蜂蜜!」
这时,摩登伽正坐在喜玛拉雅山的净修屋里沉思:「不知帐蓬童近况如何?」
他往人间一看,发现儿子的行为不合正道,心想:「布施是大善事,但是帐棚童却如此却对不同阶级的人,做着有差别待遇的布施!今天,我要去教训教训他,让他懂得怎样施舍才能获得大功果。」
于是,摩登伽洗完脸,穿上两件漂亮的衣服,外面套上一件破烂的长袍,手持土钵,从空中飞到帐棚童宫殿第四个门口的过道,降落在施舍厅前,站在一边。
帐蓬童走东走西地巡视,看见了他,大声喝斥说:「你这个出家人这样丑陋,活像个垃圾夜叉。你从哪儿来的啊?赶快滚开,你不配接受布施!」
听了这样的污辱,摩登伽仍然慈祥地说:「你的饭食都已做好,我们出家人就靠托钵乞食,拜托您给我也尝一口饭吧!」
帐棚童被烦得有些受不了,大骂道:「我为自己求幸福,食物只施给高贵的婆罗门。你这贱民快滚开,这里没有你的份!」并叫手下将摩登伽赶出去毒打。
没想到,棍子一落下便变成白鸽飞走了,仆人们惊慌得大喊大叫!见吉听到声响出来观望,一眼便认出了穿著破烂衣服的修行人,是为自己带来无限荣耀与富足的丈夫。见吉问清状况后,立刻带着帐棚童到父亲面前陪罪。
此时,摩登伽脱去了身上的破外套,露出了里头华美的衣裳,对帐棚童及众人说:
「衣服华美与否只是表相,阶级分别也只是表相。内心骄傲自大,自恃着种性制度带来的尊贵,只是一种贪婪。布施的人总想把种子种在肥沃的田中,来日盼能收获甜美的果;而具有贪心、轻蔑等恶习的人,绝对不可能是好的田地。如此差别待遇的布施,就像把种子种在贫瘠的土壤中,你还期望会有什么好的果报吗?」
摩登伽说完,依旧慈爱地摸摸帐棚童的头,便当着帐蓬童和众婆罗门的面,从空中飞走了。
经过这一次的事件,帐棚童再也不敢有差别待遇的布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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