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说:“又深信西方依正主伴,皆吾现前一念心中所现影。”“依”是依报,黄金为地、七宝楼台、八功德水是极乐的依报。依报属于器世间“正”指正报,表有情世间。阿弥陀佛、观世音、大势至、文殊、普贤、诸上善人等,是极乐的正报。“主”指教主阿弥陀佛;彼土一切圣贤天人即是“伴”。极乐世界的依报正报、教主以及侣伴种种事相,皆是理体(即我微小的一念心性)所现之影。心性如明镜,极乐依正主伴如镜中所现之影。且能现影者,是我理体。故所现之影,不离镜体。能现所现,纯是真心,影虽多种,同为实相。
以下四句说“全事即理,全妄即真,全修即性,全他即自。”这四句表理事无碍法界。《要解》这一小段,具有《华严》所说的四种法界。一念心性是理体,所以文中的“一念”,表理法界。西方的依正是事,表事法界。现在这四句中,第一句就是,“全事即理”,事就是理,彼此不相妨碍,故表理事无碍法界。凡夫看来,事理是对立的。若论理,则平等不二,同一体性;若论事,则万象森罗,千差万别。于是误以理为空,事为有,空有对立,事理隔绝,于是便有碍了。殊不知理事相即,本来无碍。这四句下面“我心遍故,佛心亦遍,一切众生心性亦遍。”等三句表事事无碍法界,奥妙精深乃“华严”所独有。理法界,事法界,理事无碍法界,事事无碍法界,称为四法界。为什么可以说“全事即理”呢?道理很深,不是凡夫的情见所能推测。所以需要通过譬喻,来做一点粗浅的说明。先可用金子的器皿来做譬喻,例如在故宫珍宝馆中,我们可以看到金塔、金佛、金盆、金碗等等,金代表本体,代表理,塔等就是事相。这样说也只是打个极粗浅的比方,若论实际,金子也是事相。世间没有一样东西,可以用来譬喻理体。正如南岳让禅师的话“说似一物即不中”现在只是勉强才利用金来表示理体,便于理解。可见佛法微妙,不是世间一切事物,所能比类。我们现在因为塔佛盆碗等物的本体都是金,所以说金是理,塔等是事。例如金面盆,这个面盆全体都是金子,也就是说整个面盘是金,金是理,面盆是事,所以说“全事即理”。再进一步看,事有生灭,金盆放在熔炉里便熔化了。面盆没有了,即是灭了。金子如旧,并不新生。这就表明事相有生灭,本体无生灭。面盆全体是金,表“全事即理”。金子熔成面盆,表理体成事。理事交彻,彼此无碍。又事相是有差别的,塔佛盆碗,种种不同是差别。理体则是无差别的。塔佛盆碗的本体全是金,金无差别表示理无差别。有差别与无差别是一对矛盾,凡夫认为是对立,即是有碍的。可是利用金与器的譬喻,我们从现象说善佛盆碗都不同,从本质说,塔佛盆碗都一样。于是有差别与无差别同时成立,这就是无碍。
再可以打个譬喻,如水与波。潭澄无风,则水中能现月影,风吹水动,水面生波,水中便不现月影。水代表本体,波即是事相。波的大小,小如皱纹,大如山岳,波小时可以载舟,波大时可以翻船。波有千差,水只一体。若问波是什么?波全部是水,所以说全事即理。再者自心是理,万象是物,事即是理,物即是心。所以佛教中,心物是不二的。(当前亚原子时代的欧美科学家们对于心与物,也正在螺旋上升为一元论。)
至于“全妄即真”呢?妄者虚妄,指妄心、妄想,从妄想而出现种种妄境。真者真实,指真心和真如。为什么说妄即是真?这又有一个譬喻。例如水与冰。水表真如,冰表虚妄。冰是从水冻结而成的,表示妄也是依真而起。水可任意倒入种种形状的器皿,都相适应,毫无妨碍。一旦成冰就不行了,就处处有碍。冰与水有什么分别呢?冰只是多了点寒气;凝冻成冰了。消除了寒气,冰仍旧是水,可见妄即是真,本来不二。
“全修即性”者,修指修行,性指自性;又修指修德,性指性德。本来是佛,这是性德,乃自性本具之德,亦即《观经》“是心是佛”。但修德有功,性德方显,所以《观经》又说“是心作佛”。《观经》这八个字应一气读,不宜分割。既然“作佛”,便是修。但“作佛”之心,本来是佛,即是性,所以说性修不二。再者修德属始觉智。凡夫是不觉,修行人发菩提心自觉觉他,这是始觉。始觉若合本觉,便趋向究竟觉,性德是本觉理,修德是始觉智。这里又有一个譬喻。理如镜,智如镜上所生之光。镜光生于镜体,智光正是生于理体。但以本心之镜,久被无明垢染遮掩,故应修持,使镜重光。但是光即是镜,并非他物。故始觉智即本觉理,所以说“全修即性”。
第四句是“全他即自”。自指自性,他指佛与众生,包括一切器世间与有情世间。一切世界的正报与依报都是他,前已说明也都是我自心所现。所以说全他即自。《华严》说:“心佛众生,三无差别。”所以自他不二。
以上这四句表理事无碍法界。大乘经典均有同样开示。例如《金刚经》说:“所有一切众生之类……,我皆令入无余涅而灭度之,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,实无众生得灭度者。”终日度生是事,终日无度是理。度而无度,无度而度,故理事无碍。暑期中五台山通愿法师开示学院一学僧说:“无众生”,也正是这个道理。从事相看,众生如波,有生灭。若透过现象看本质,只是水,并没有波,所以说没有众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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